游戏结束后,我会去看果果的。”
我的愤怒和悲愤,在她的冷漠中瞬间消散。
我想不通,曾经温柔体贴的老婆,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无情。
以前果果在幼儿园和小朋友起冲突,蹭破点皮,她都能气冲冲地找到对方家里,现在却连果果临终的心愿都能不管不顾。
回到医院,我一头倒在果果旁边的看护床上。
再次醒来时,耳边是果果银铃般的笑声:“爸爸是懒虫,太阳都晒屁股了,还不起床。”
果果的精神出奇的好,吵着要去游乐园坐摩天轮。
我的心却一下子沉到了谷底,我知道,这是回光返照。
我把担忧藏在心底,抱起果果亲了两下:“行啊,今天咱们就去游乐园。
果果想玩什么,咱们就玩什么,玩到果果尽兴。”
一整天,果果的笑容就没停过,也懂事得一次都没提妈妈。
傍晚日落时分,前一秒还对着我甜甜笑的果果,毫无征兆地从旋转木马上摔了下来。
我立刻飞奔过去,抱起果果朝着医院拼命赶去。
在快要到医院的时候,果果醒了一次。
她那原本涣散的瞳孔,在看到某个东西的瞬间,猛地聚焦起来。
“爸爸,那是妈妈的车,妈妈是不是出差回来,特意来看果果啦?”
听到这话,我的心猛地一动,眼底也涌起一丝欣喜。
“对呀,妈妈回来看果果了,说不定这会儿都在果果的病房里等着呢!”
然而,当我们来到病房时,里面却空无一人。
果果明显变得无精打采。
我心急如焚,赶忙安慰她:“妈妈这会儿可能也急坏了,正在到处找果果呢!
果果乖乖听医生叔叔的话,爸爸这就去把妈妈叫过来。”
一走出病房,我再也没法保持冷静,疯狂地拨打黄知梦的电话。
十分钟过去了,电话那头始终无人接听。
我失控地一拳砸在墙上,手上顿时传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。
这疼痛,让我回想起之前劝黄知梦放弃游戏的那天。
对了,邓谦!
我一刻也不停地跑到邓谦儿子的病房,一眼就看到了穿着病号服的黄知梦。
我二话不说,一把拉起她,喘着粗气说道:“快跟我走,果果想见你。”
“不行!”
“她不能走!”
两声拒绝几乎同时响起。
黄知梦稳稳地坐在病床上,邓谦则一脸警惕地看着我。
“果果快不行了,她就想见你最后一面,黄知梦,她可是你的亲女儿啊!”
黄知梦被我那双布满血丝、猩红的眼睛吓到了,下意识地跟着我站起来。
可没想到,邓谦一下子挡在了前面。
“知梦,你刚刚不是才去过果果的病房吗?
你难道忘了值班护士说的话?”
黄知梦脸色瞬间变了,用力挣脱被我抓住的手。
“陶宇阳,你闹够了没有!
明明医生说果果今天精神挺好,还跟你去游乐园玩了一整天。”
“我真没想到,为了不让我给乐乐捐骨髓,你连诅咒自己女儿的话都说得出来。”
我崩溃地朝着黄知梦哀求:“小梦,我真的没骗你,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,求你去看看果果,好不好?”
黄知梦的眼里闪过一丝动容,刚要开口答应。
这时,手术医生推着病床进来了。
邓谦趁机对黄知梦说:“知梦,捐骨髓手术最多一两个小时,也不差这一会儿。”
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知梦躺在手术床上,被医生推走。
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女儿的病房,看到她小小的身躯,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,就像一棵马上要枯萎的小树苗。
可即便如此,她还对着我甜甜地笑着。
“爸爸,果果以后不能陪爸爸了。”
就这一句话,让我趴在床边,放声大哭起来。
果果吃力地抬起她那瘦弱的小手,想要帮我擦掉眼角的泪水。
可是她力气太小了,手也太小了,眼泪不停地从她的指缝间滑落。
“是不是妈妈欺负爸爸了?
妈妈对爸爸不好,果果不要妈妈了。”
她气鼓鼓地撅起小嘴。
“妈妈没有欺负爸爸,她也想着果果,只是妈妈有点事,过两个小时就来看果果。
果果再坚持一下,好不好?”
我试图用黄知梦让果果再多撑一会儿。
可这次,果果真的生气了,嘟囔着说不要,然后慢慢闭上了双眼。
“果果!”
我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,随后眼前一黑,失去了意识。
等我醒来,听到守在床边的护士在小声八卦。
“九床那个小男孩运气真好,他妈妈就是最合适的骨髓配型,还凑到了一大笔手术费。”
“不像这个小女孩,这么小就……”她瞥见我醒了,立马机灵地闭上了嘴,连忙转移话题:“先生,给孩子火化,需要通知孩子母亲吗?”
我麻木地摇了摇头。
“不用,她没有妈妈,所有手续我来办。”
离开医院的时候,我路过邓谦儿子的病房,看到里面一副其乐融融的温馨景象。
邓谦正端着一碗汤,一会儿喂儿子,一会儿喂黄知梦。
我听到黄知梦问前来查房的医生:“医生,302病房那个小女孩怎么样了?
我想去看看她。”
医生惋惜地叹了口气:“说来可惜,那孩子也是白血病,可没你儿子这么幸运,有合适的骨髓源。”
“她昨晚就抢救无效去世了。”